在5/1勞動節這一天,終於去到了美國。當天墨西哥有放假,而美國沒有。
記得剛到華勒斯的第一天,走出像是蘭嶼機場大小的機場,領完行李之後Edger就在霧面玻璃門後,第一個迎面而來的就是令我安心的策展人。
在來墨西哥之前,聽了太多舉凡不要跟約的人在約好的時間以外離開機場,不然會被洗劫一空;坐車的時候不要帶首飾,手會被砍斷等等的威脅。
以至於我在海筆子期間曬到色差的無名指戒指,卸下各種裝束後露出了曬痕,每次都覺得空空的。
當我到了華雷斯後,與墨西哥果然是截然不同的風景,什麼都變大了之外,一眼望去盡是灰僕僕地無人風景(真的腦中會響起...周杰倫〈最後的戰役〉...)我看到溫蒂漢堡與麥當勞的時候,那令我感到罪惡感的安心感油然而生。尤其在墨城的展覽開幕,長期住在LA的印度藝術家,已盡量用她有限的西班牙文導覽作品之餘,夾雜著她所熟悉的英文,竟然被觀眾嗆聲說「這裡是墨西哥,請你用當地的語言。」現場火藥味十足,但還是有很多暖心的墨墨自願當起翻譯。
那個情當下,我意識到「你的’‘國際’‘並不是我的’‘國際’‘」對於面臨強權邊際的墨西哥人來說。
五月一號當天,花了三個小時來回美墨之間。載我們過去的藝術家Cassendra的陶藝工作室在美國德州El Paso那一側,每日的往返的她,早已熟悉要從哪一座橋過境,該要從哪個地方開始乖乖排隊。乖乖排隊是她對這個邊境政治的彰顯在日常生活的頑強抵抗。隊伍中,舉凡大車想在小巷中想要插隊,墨西哥路上常見的擦窗小弟們,不乏收取這些想要插隊的‘’豪車‘‘’‘大車’‘錢,上前敲窗拜託隊伍中的’‘好心人士’‘讓他們的悠閒假日,縮短一些在烈日下茫然排隊的路程。
Cassendra在每個想要插隊的路口都搖下了車窗,對窗邊抗議,甚至因爲不願讓車給Ford的大皮卡,在擦車而過之時,向前逼近威脅Cassendra的小小Nissen。我雖然聽不懂西文,但看到大車上漠然與毫不在意的眼神,心裡好心疼每日奮戰的她。
我說妳這是在修行,她說這是她的Karma。
進到美國關口前,緊握著護照與事先準備好的ESTA表單,緊張地怕這個排隊路程徒勞。在這兩個小時的路途,我想到了松根充和
《跳舞吧!如果你想進入我的國家》
這支作品。他在藝術生涯中,拍下了每一個進到一個國家入關口時候的海關詢問;在報紙上看到世界著名舞者,因穆斯林姓氏在前往以色列時,被海關詢問要求跳舞證明其身份而發想出來的演出。
海關人員以西語問Cassendra在那邊幹嘛,其實,這些海關人員早已幾乎都認識,從大學時期,就獨自騎著摩托車往返的藝術家女生。只是形式上,還是得問每一個過境人員目的。
美國的路很平,街道上沒有擦窗小弟、賣零食的小孩,每晚嘟嘟嘟的火車,在El Paso這一側,沿著光禿禿的El Paso山,以及山谷下的大景。好像回到2018年在約書雅樹與聖地牙哥之間的舊路旅程。華雷斯這一側,看不到這樣的景緻,華雷斯山遠遠的。我去了Target還去華人超市買了河粉麵條,心裏很愜意,發現了德州也有Five Guys但Cassendra根本不在意這個漢堡品牌。
回程時,墨西哥一側沒有關口,這讓我惱怒極了,這算哪門子國家對國家的狀態,這些人每日的排隊往返在搞笑嗎?!我傻眼自己前來墨西哥前一個月,整個人的狀態都在刷著墨西哥簽證預約,擔心無法前往,準備著各種帳戶款項予各種墨簽的刁鑽規定中忐忑的度過。
邊界的限界,就在整個系統說了算的濫權中把居民們耍著團團轉,這就是國家這個概念的暴力施展在生活中的荒謬劇。
上頭十字架為美國德州、新墨西哥州,與墨西哥華雷斯城的交界
而中間左側黑黑的一條,就是邊界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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